君。媒人听到莫二牛的条件之后,没人敢接这个活计。莫家有两个儿子,哪还有女儿不嫁出去,反倒要招上门女婿的。村子的人知晓后,成日闲话不断。”
估计是得了莫二牛叮嘱,程家最近事情多,免得惹他心烦,莫柱子提家里的事情少了些。
程子安还是第一次听到此事,闻言,他从饭碗里抬起了头,道:“前朝有女帝,女帝招皇夫,公主养面首。真是少见多怪。”
程箴斜乜了程子安几眼,吸了口气,最终忍住了。
崔素娘见程箴没出言训斥,她乐得当没听见。
若是能选择,她也想招程箴上门。嫁进陌生家中做新妇,哪怕夫君是程箴,也比不过在自己家舒服自在。
程子安说道:“大周户婚律规定,除了因守孝耽搁,姑娘年满十五岁,必须定亲,在二十岁之前,须得成亲,否则要增收赋税。律法并无规定,姑娘成亲,是嫁进男方家中,还是女方招上门夫婿。他们这是明显违反律法,要与朝廷对着干了?”
程箴叹了口气,道:“律法归律法,法不责众,律法不外乎人情。”
程子安道:“能保护他们那点可怜的律法,他们都不当回事,还急于朝着自己人下手,真是一群蠢货啊!”
程箴楞在了那里,凝神仔细一琢磨,明白了程子安话里的意思,不禁深深看了他几眼。
嘴动了动,程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大周律的律法,对权贵诸多保护,对平明百姓全是约束与制衡。
都是穷苦的可怜人,谁家没有女儿姐妹。朝廷女儿姐妹的丁点宽松,他们却急不可耐要扑上去绞杀掉。
程子安自己是男人,他懂男人的心思,一是男人的脸面尊严,二是担心分薄家产,三是香火与传宗接代。
男人的脸面与尊严,程子安后世看过一个姓氏的宗谱名人记录,其中就有一个做到了皇帝身边大总管的宦官,赫然列在最前面,后人引以为傲。
英雄莫问来历出处,男人的脸面与尊严,弹性着实大了些。做不做真男人没关系,但不能屈居于妇人之下。
至于分薄家产,程子安还能理解一二,钱财嘛,人人都爱,自然越多越好。
香火与传宗接代,程子安前世没能弄明白,到了大周的时候,领悟得深刻了些。
一方面,是因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低下,宗族乡绅势力过大。衙门的官员不作为,为了政绩,一旦出现案子,以和稀泥平息事态为主。
朝廷允许女人立女户,结果却是女户得不到律法保护,家中若没男丁,护不住家产。
项家与辛寄年太婆两姐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另外一方面,乃是对香火与传宗接代的执念,并非只是愚昧不懂遗传学能解释。后世科学发展水平那样高,在许多人的观念中,仍然要生儿子传家。
程子安只能将其归纳为,都因男人的尊严,凌驾于女人之上得来莫名其妙的尊严。
崔素娘眼神在父子身上来回打转,突然道:“我觉着草儿做得对。”
程箴马上笑着附和道:“娘子说得是,草儿做得对。”
崔素娘一反平时的温婉,认真地道:“秦婶在外听得多,让老张问了莫二牛。莫二牛说是见说闲话的人多,担心莫草儿受不了闲言碎语。就劝说草儿,许诺替她找个好婆家,像别的姑娘那样嫁人。草儿这次坚定得很,说既然不得不成亲,可她死都不嫁进夫家。房屋自己盖,夫婿自己招,不占村里的地,不占村里的田,村里谁都管不着,管他们怎么说,她都不怕。”
程箴讶异不已,他见过莫草儿几次,每次她都低着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没想到她的主意那般大。
崔素娘道:“当时给了莫二牛十两银,里面就有给草儿招夫婿盖房子的钱,莫二牛到底不敢多劝,只能随了她去。花儿心疼姐姐,说她以后也不嫁人,同样要招上门女婿,家里由她说了算,还要将师傅接过来养老。莫贵子人小不懂事,莫柱子说只听姐姐们的。毛氏这次也难得改了主意,说她苦了一辈子,莫草儿不能招婿,还不如去庙里做姑子去。”
女尼与坤道,并非只剃度就行,需要向朝廷取得度牒。
程箴知道毛氏不懂这些,只是一时说说罢了。他诧异的是,上次毛氏还同意将莫草儿送去做妾,此次变化竟如此大。
程箴不懂,崔素娘却懂。
她眼神慈爱望着程子安,温柔地道:“子安给了莫家十两银子,他们家好过了些,花儿柱子都有了出路,无需再卖儿卖女了。儿女都是从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那大奸大恶之辈,谁舍得儿女受苦。嫁人嫁人,嫁人真万般好,男人为何不能嫁入女方家?”
程箴心中愧疚,当年他尽力护着崔素娘,不纳妾,不求开枝散叶,她还是在母亲面前吃了不少苦头,迄今都难以释怀。
程母已经去世,程箴已经做得算好,崔素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朝他抿嘴一笑,道:“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