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去沉塘。
李婆子见情形不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织坊过年关门,莫花儿也回了家。她紧抿着嘴,眼里淬满了火,气得就要冲上去与他们理论。
莫二牛面对着众人的怒火,虽说有程箴的提点,还是止不住害怕,铁青着脸站着一声不坑。毛氏默默站在姐妹身后,面上看去惴惴不安,却站得稳稳地没动。
莫草儿心里很是不安,脸色隐隐发白,她拉住了莫花儿,道:“花儿,别冲动,随他们说去。”
程箴忍着怒气,转头看向莫家人,大声招呼道:“二牛来了,正好,你将这些春牌拿去。草儿花儿识字,你们帮着分发。”
莫二牛忙走过去,接过程箴手中的包袱。莫草儿见状,赶紧叫上莫花儿一起走了上前。
程箴道:“草儿花儿,春牌不多,一户人家只有一份,别弄错弄坏了。”
莫草儿稳了稳神,眼里闪过坚定的光芒,清楚地道:“是,我与花儿好生发放,程老爷放心。”
孙三壮看得直眼酸,要是程箴将春牌交给他保管,平时看不顺眼的,那还不得挖苦几句,为难一二。或者干脆撕碎,连着福气一把扬了。
“程老爷,这莫草儿名声臭了,她的手如何能沾福气?”孙三壮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有人立刻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莫草儿莫花儿都是姑娘,女儿家不干净,仔细冲撞了菩萨祖宗,最后福气都没了。”
程箴冷声道:“菩萨并无分男女,菩萨向来讲究众生平等,你们要求女人家不能拜祭菩萨,才是违了菩萨的旨意。至于祖宗,诸位的祖宗,难道只有男人,曾祖母,祖母都不认了?”
众人楞在了那里,虽说无法反驳,却看上去依然岔岔不平。
程箴知道这件事难缠,恐怕一时没那么好平息。
村里人同声同气,别的村开始跟着起了非议。此事与佃租不同,却同等重要,涉及到男人的脸面,分地分屋的问题。
程箴斟酌了下,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总归有忌讳,我也不好勉强。大牛二牛三牛,劳烦你们去搬张案桌出来,草儿花儿就在这里发放。你们愿意领春牌的,等下就去找草儿花儿。嫌弃她们姐妹的,不要就是。”
莫氏兄弟赶紧去莫二牛家搬了桌凳到树下摆好,程箴坐在一边,也不说话,由着莫草儿莫花儿姐妹去拆包袱。
春牌程箴买了上好的红纸,用心仔细写成。日光透过树叶洒下,照得红纸上的黑子,散发着温润的墨光。
村里的人听到热闹,陆陆续续都来了,看着在案桌后忙碌的莫氏姐妹,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福字他们当然都想要,一是能省钱,二是程箴的字难得。
虽说程箴时运不济,程家依然是村里最有钱有势的人家,他们巴不得能沾上程家的福。
只是,还是有人颇为不满,大声道:“程老爷,莫草儿家中有兄弟,却要招赘上门,就是全大周都找不着啊。要是人人都学她,以后村里的姑娘家都吵着要招上门女婿,规矩岂不是都乱了?”
“是啊,乱了娶嫁规矩,莫草儿该被乱棍打死!”
莫家几兄弟忙站出来,挡在了莫二牛一家前,帮着壮声势。
莫花儿忍不住了,跳出来尖声道:“你敢!你管我姐姐嫁人还是招赘婿,你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我就去报官抓你!”
“报官!还敢报官!走,我们去衙门,让官府评评理!”
孙三壮岂会怕莫花儿一个黄毛丫头,一条三丈高,不屑回骂。
“去官府评什么理?”一道陌生的雄浑声音传来,问道。
孙三壮循声望去,看到莫柱子背着书箱,紧跟在程子安与一个眼生的矍铄老者身后,一同走了过来。
程箴眼见双方就要打起来,正在头疼中,讶异了下,忙拱手见礼:“晚辈见过闻山长!”
“闻山长?莫非是府学的闻山长?”
“定是他,明州府哪有第二个闻山长?”
闻山长极少露面,府学离村子近,村里所有人都听过他的鼎鼎大名,忙恭敬地让到了一旁。
“你这小子,我看你是想挨板子了,连我都敢算进去。”闻山长回头,瞪着程子安怒斥。
程子安笑得疲赖,朝闻山长挤了挤眼,道:“老师,你比阿爹还要威风呢。”
闻山长看到眼前双方对峙的阵仗,眉头微皱,原来程子安这个混小子,感情早就安排好了。
府学考试完毕,今天提早放了假。
程子安来到他院子告别回家时,在他耳边念叨,说什么要赶紧回家,程箴在发春牌,顺嘴提了两句莫草儿之事。
“老师,你字写得比阿爹还要好,要不要去我们村里走一遭,给村民写几副春联,让我们程家狐假虎威一下?”
闻山长知道程子安有个书童叫莫柱子,听到他姐姐莫草儿要招上门女婿,觉着很是新奇,便跟着程子安一起前来了。
程箴将凳子让给了闻山长,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