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慎不甘道:“那我这岂不是,岂不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贺兰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脸色涨红:“我走了。你……你记得多进宫来陪陪我。”
“臣遵旨。”
容慎见他神情松弛,便知上次之事算是揭过去了,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这才重新穿上内侍的衣服,静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翌日,太后果然将贺兰修唤去,似是不经意间提及了此事。
贺兰修露出懊恼的神情:“昨夜侄儿喝多了些,见那侍奉更衣的小太监有几分可怜可爱,一个没忍住,就犯了宫规,还请姑母治罪。”
贺兰太后隐去脸上的惊诧,嗔道:“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守规矩了些。莫说如今这宫中是咱们贺兰家说了算,即便不是,难道姑母这个当太后的,还能护不住自家的子侄?不过一个小太监而已,能入了你的眼,那是他的福分。”
嘴上如此说着,她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若真是有心人安排的,那也只会安排貌美的宫女,不会安排一个小太监来,毕竟贺兰修从未有过好南风的传闻。再加上他昨夜醉酒留宿宫中也是偶然,外人无从提前计划安排,看来真是巧合罢了。
只不过……
“若非昨夜巧合,姑母竟未能想起,你也早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先前同你提起,你只推说要待到建功立业才好娶亲。如今你已官至太尉,位列三公,这功业已成,正该成家了。”
贺兰修顿了一下,才道:“姑母,此事不急。”
贺兰霜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怎么,这回你又有什么借口?”
“我——”
贺兰修正要答话,外头却突然跑进来一个内侍,慌慌张张道:“太后,不好了,出大事了!”
太后身旁的女官斥道:“何事如此慌张,连礼节都忘了!”
那内侍从小跑转为疾步,又近前来行了礼,才尽力镇定道:“穆太傅昨夜在府上突然昏厥,请了大夫去看,竟是中毒,至今尚未转醒。现在宫外头都已经传开了,说……”
贺兰修目光一凝:“说什么?”
“说穆太傅中毒是太后及贺兰家在铲除异己,阻挠皇帝及冠亲政,还说穆太傅此事只是个开始,若不及时投靠外戚一党,只怕……只怕朝中人人都会是下一个穆太傅!”
传完这大不敬的话,内侍便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等待着太后与太尉的暴怒。
谁料,太后只是语气淡淡道:“终究还是来了。”
太尉起身道:“姑母,此事便交由侄儿去查吧?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从宫中延请御医前去给穆太傅诊治。比起外头的大夫,还是御医的医术和口风更为可靠。”
太后点点头:“此事你去办,哀家放心。只是你要记得一点,我贺兰家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宁可揽下暴虐之名,也绝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
“侄儿明白。”
出了宫门,贺兰修便对身后的祁飞羽道:“去查一下,昨夜皇帝回了寝宫之后,都有什么动静。还有,穆太傅的家眷、亲友、门生、下人,最近都在跟什么人往来,特别是有无跟宫中联络。凡有异动者,悉数上报。”
祁飞羽领命,又问:“主子怀疑,这是小皇帝设的局?”
“这毒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被他绊住了脚步的昨夜来。”贺兰修闭了闭眼,“若事发时我不在宫中,又岂会坐视流言传遍京中。”
祁飞羽在心中叹了口气。
分明势不两立,偏要纠缠不清。何苦呢?
太傅府外, 廷尉左监已经率人将穆府层层围住,没有宫中诏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一个仆役打扮的小子在门口大声嚷道:“左监这是何意!我家太傅是中了毒, 不是犯了罪!”
“太傅中毒此等大事, 本官自然要入府查案。若投毒之人趁乱逃离府中,尔等岂能担此重责?还不速速让路, 否则莫怪本官失礼强闯!”
“左监大人气势汹汹率官差前来, 只怕查案是假,借机拿人是真。恕小的不敢从命, 否则只怕我家太傅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竖子无礼!”廷尉左监怒斥道,“安敢如此诋毁朝廷命官?来人, 拿下!”
差役们正要领命而上, 那仆役身后的一众家丁却按刀上前, 喝道:“太傅府前, 谁敢放肆!”
“我家大人乃是三朝元老, 担任过丞相之职, 教导过当今天子,就算是皇亲贵胄们, 平日里都对我家大人以礼相待, 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廷尉左监,莫非想在我太傅府前撒野不成?”
廷尉左监冷哼一声:“果然是狗仗人势。太傅大人为我大齐殚精竭虑, 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等小人借势耀武扬威的?一介家仆罢了, 身份何等低微,竟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
“我等知礼, 待的是客,却不是官。大人若是懂得登门做客的礼节, 我等自然好生招待。可若想要逞官威,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