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的,几朝几代落得声名狼藉,现今连个士族都不再是,娶个谢门女儿为妻已是恩赐,竟然还敢肖想做侧室,真是一介竖子。”
范阳卢氏一族的权势地位在汉末时是天下世林独一份,皇帝要去妃殿都需先问过卢氏的故事流传至今,可其权势让子弟渐失志向,仗着自家位高权重开始胡乱非为。
好日子没享几年,各地纷纷起义,处于权利中枢的卢氏大支被灭门,血流满金陵各街道,各州郡的卢氏分支也惨遭屠杀,范阳卢氏迅速衰败,不再被列入士族。
历经五朝休养,卢氏远支的卢兴受封国公,仗着有开国之功请求重入士族,皇帝让他去征求谢氏的意见,被谢氏拒绝,所以卢氏虽家族显贵,子弟多有官爵,却并不是望族。
唯恐眼前人又积攒怨忿加重病情,谢贤削去原先的躁怒,缓和下语气来再次重申:“我早就已经跟你说过,渭城谢家的女郎从来没有嫡庶之分,她与你生的同样都是谢氏女郎,你所生是正室夫人,她必然也是正室夫人,所嫁的士族不会比她们差。”
范夫人埋头不再作声,亲生的是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人护着自己的肉是天性,在有些事上难免亲疏,这些男人又怎么会知道妇人怀胎十月的苦。
谢贤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致,只想着说完正事,赶紧就走:“张衣朴被遣去寻修道的五公主,六郎也要一起去,他多去看看天下,心胸自然就能开阔。”
刚一说完,谢贤就站起身去拿横杆上的外衣,边穿边继续嘱咐:“明天就走,今夜就给六郎收拾好行装,出发也不至于着急。”
范夫人也随着起身,命令居室外的奴僕侍从,而后再问:“有五公主的踪迹了?”
谢贤捡起丢下竹简:“说是在青城山那边见到过。”
历代就只出了这一位特立独行的公主,范夫人难免好奇多问:“五公主修道的心这么坚定,还以为陛下这次就由着她去了,怎么还要去找。”
本朝立国时,因太祖出身寒门,为抬高门第,神化政权,自称老子李耳后人,大封老子,修宫阙庙宇供奉,道教一举被抬为国家宗教。
太祖崩后,其第三女入道门祈福,百岁羽化,诏封“上元大法师”,其居所天台观成为皇室道观,一国祈福盛事皆在此。
皇室里面效仿的风气也兴起,公主入道门的事后面都时有发生,但多是为了逃避公主的责任,名为修道,实际还在享用着金银。
除了这位五公主。
司马月七岁慕仙修道,九岁自请入道门,于天台观请三洞大法师授法箓,法会庄严隆重,道号“怀安”,修道八年之久,一直不愿再回宫,爱女心切的天子和贤淑妃担忧道观清苦,时常会遣人去请她回宫,结果从此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一只脚已踏出去的谢贤顿住脚步,想起这个皇室公主的荒唐行径,好笑道:“也就郑氏才把皇室当个宝。”
士族议婚
今早一起,谢宝因破天荒的向玉藻讨来汤药喝,一碗不够又想再喝第二碗,吓得玉藻后退好几步:“女郎,这汤药不能这么喝。”
谢宝因把身体靠在卧榻的隐囊上,左手揉着头侧,似乎不怎么舒服,闭眼询问道:“六郎是今天要离家随张特使去找五公主?”
玉藻跪在方几旁边,收拾着上面药物补品,虽然心里不想这位女郎再被累到,但是刚刚她们说的那些话也肯定已经听见了,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先前夫人那边的仆妇来送这些东西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谢宝因抬眼瞧着屋舍外面的阴天,忍着五脏六腑的不舒服,动身起来:“趁着现在还不算太热,我去夫人那里送送,不用你们陪。”
旁边仆妇眼疾手快地挂起帷幔,服侍女郎对镜梳妆。
快到范夫人的屋舍时,六郎谢晋渠正好向范夫人请完辞出来,两人一碰面,谢宝因就言辞犀利,只是语气却极为柔和:“不知道六郎史论参悟的怎么样了。”
谢晋渠的名才在建邺城都是有名的,但要是真比起学识史见,自然比不过谢宝因,所以心里一直都忧闷着,现在难得高兴起来:“阿姊的仇记得还真深。”
郑家七郎有一卷奇书,那卷书虽然是奇,但也就是记载一些前朝历代的野史,谢宝因知道后,放下手里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的正史,想要看着野史添趣味,在她刚要娶请郑家八娘代为借阅的时候,竟然被谢晋渠捷足先登。
谢宝因不置可否的挑眉,难得灵动一回。
谢晋渠捏起腔调来,先将人一军:“你身为女郎,不喜欢女功却喜欢读书,现在不读正书,又来读野书,是为了什么。”
“正史写胜者,野史写秘闻,真假虽然难辨,但是我心里自有考量。”谢宝因似笑非笑,说着在范夫人与家中奴仆面前都绝不会说的话,“我读书也只是闲暇看看,你一个要出仕的郎君,理应陶冶性情,怀济世之心,不去读些贾谊、晁错的大赋,也不读七子,又是为什么。”
面前这个人天天看书,但都只看一些绮艳伤感的辞赋,家里阿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