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在第一页看见了孟雪圜的身体诊断结果。
[假孕两个月。]
两个月,那不就是上次……上次他没进去。没有精子刺激,引发孕激素腺体的错误应答,怎么会有假孕反应?
同页还有很多激素水平分析预测表,乱七八糟的,陆宵的脑袋轰地一声,什么也看不进去了,明明头顶是白光,脸色奇绿无比。
优质的纸张材质在他手里微微变形,陆宵闭了闭眼,又睁开,怀疑自己坐长途飞机坐晕了。
坏了,这回绿帽子冲他来的。
“我其实严重晕机,睡一觉就好了。”
陆宵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有一瞬间楚浩的遭遇在他脑海中闪过,以至于他不敢去拧门把手。
“这么晚了,进去肯定会打扰孟雪圜睡觉,不如去书房凑活一晚。”
陆宵机械地踏出一步,两步,在经过卧室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
他心底里愿意相信老婆。
孟雪圜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吗?他不清楚凭什么当人丈夫?
——孟雪圜如同他上次回家一样,安静地睡在一侧床铺。
果然。
陆宵在心里唾弃自己,疑神疑鬼!居然敢这样揣测孟雪圜,要是被老婆知道,跪下十天十夜键盘吧!
这份报告被扔在沙发上,估计是个误会,孟雪圜遇到庸医了。
陆宵轻轻地合上房门,拎着报告去书房,打开台灯,对着上面的字逐句研究。
“绒毛膜促性腺激素分泌量,有模有样的,这是直接把别人的血样弄混了吧。”
陆宵的自信在看见报告末尾附上的第一次诊断报告时化为乌有。
两次,孟雪圜检查了两次。
两次弄错的概率是多少?
陆宵算不出来,眉头皱得死紧。
其实他那天进去了?只是他忘记了?
不。
否定。
他在外工作,那天晚上的素材被他反复拿出来回味,细节记得一清二楚,孟雪圜的反应历历在目。他怕那里不好控制,连周围蹭蹭都不敢,就用了手,手好控制。
他无法自欺欺人那天进去了。
陆宵把报告又从尾页翻到扉页,看见了孟雪圜端端正正在孩子父亲那一栏写下的,他的名字。
陆宵抓了抓头发。
也就是说,在孟雪圜心里,这个假孕的孩子是他的。
孟雪圜以为那晚他进去了,故而有此一写。
他一定特别笃定,才会写得这么认真。
陆宵眼眶有点热,抬手捂住眼睛。
对不起啊老婆,他那晚要是进去了该多好。
他悔恨自己的一时心软,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裂隙。
不——没有不可挽回。孟雪圜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他自己偷偷补好碎掉的心脏就好了,老婆犯错要原谅。
老婆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水煮蛋那事,他倒欠孟雪圜五十一错,现在顶多抵消一错,他还欠五十错。
还是陆宵的错比较多。
退一万步说,他自己出差这么久怪谁?孟雪圜肯定是过度思念他,一时酒后乱性,或者受人蓄意勾引,把某个人当成他的替身,是相思惹的祸。
替身嘛,正宫回来了还有替身什么事。
反正这个孩子是不存在的,只存在于报告里和孟雪圜的思想上。
报告上写的他的名字,孟雪圜思想上认定这是他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