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杰抿了抿嘴，见久久没能得到回应，忍不住抬起眼看她，“你呢？你对我有没有——”

话没说完，他就听到对面响起了一声轻笑。

“乔星杰，你为什么喜欢我？”

此话一出，乔星杰不由得微微一愣，脑子里呈现出了一瞬间的空白。

“我、我……喜欢一定需要理由吗？”他反问。

然后，借着朦胧的月色，他看到眼前的那人眉眼一弯，“当然了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爱呢？”

“你很认真，也很可靠，而且、而且你之前还救过我，我之前说了一些很不成熟的话、做了很不成熟的事，你都是很耐心地引导我……”

“这是依赖，不是爱哦。”少女冲他歪了歪头，说出的话看似温柔，实则精准地直击中心。

乔星杰几乎涨红了脸，“你、你，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吗？”

“……”

又是长久的沉默。

躲在角落里的陆熹朝也紧张地攥紧了手，心脏砰砰直跳。

良久，似是一声叹息。

“一定要我回答吗？我觉得，含蓄的表达或许对大家来说都更好吧。”

明眼人都能听得出，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可偏偏乔星杰就是这么一个执拗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少年。

“嗯。”他抬起眼，紧盯着赵别枝。

“没有。”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这两个字砸在乔星杰的脸上，他的眼眶又倏地红了，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眼泪滚出来。

太丢脸了……如果又在她面前哭出来的话。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我可以改，还是说你嫌我太不会说话，总是说一些混账话……”

陆熹朝闻言，原本就悬着的心更是高高悬起。

枝枝，是喜欢很会说话、幽默风趣的那种男生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他不会说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他听到墙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要听真话吗？”

“嗯。”

“的确有这个原因……”

“嗡——”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仅仅听到了前半句，他的耳朵旁就响起了强烈的耳鸣，再后面的其他话语也听不进半分了。

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不得不扶着一旁的墙壁才能够使得自己不因为情绪崩溃而直接蹲下身大哭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强撑着离开了这里，一直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才纵容着自己没用地哭了出来。

好难过……心里面酸酸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来了一般。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滚，滴在脚边的泥土上，浸润开来。

他忍不住蹲下身，将头埋在臂弯里面，好像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枝枝不喜欢乔星杰，她也不会喜欢他……

闷闷不乐的大型犬

那方矮矮的院墙后，赵别枝看着眼前垂着头的少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厌恶、尴尬、排斥之类的情绪通通都没有。

而这也正是让乔星杰最为挫败的地方。

她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刚刚那番发自肺腑的表白放在心上，她望向他的眼神里，非但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反而有一种年长者看向年幼者的纵容。

“你有时候的确口不择言，但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年少的人们往往都是如此。”

这样的话落在乔星杰的耳中，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可人的喜欢并不是像天平秤砝码一样，并不是你拥有什么，我就会喜欢你，也并不是因为你没有某种特质，所以我不喜欢你。”

“可你——”乔星杰想要争辩，“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爱吗？”

“对啊，但是喜欢和爱并不来源于我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而是一种感觉。就像我今天看到路边的一朵野花，我因它而快乐，这份快乐并不源自它的价值或是别的什么。”

“仅仅是因为它开在那里，而我看见了。”

乔星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他一向不是什么伶牙俐齿之徒，在赵别枝面前就更显得笨嘴拙舌。

再加上赵别枝的话几乎挑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他也只能报以倔强的沉默。

良久，他听到面前那人又轻笑了起来。

“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乔星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瞪着赵别枝反问：“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太像个久经情场的渣男了吗？”

“不觉得啊。”赵别枝耸了耸肩，目光坦坦荡荡，“渣男往往是逢场作戏，而我可是发自内心地在建议啊。”

乔星杰于是又一个字也接不上了，她总是有一套自己的歪理，偏偏又很逻辑自洽，让他想要挣扎都找不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