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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3)

此阵一成,江翻海倒,掀天揭地,连上古真神都在此阵之下形魂俱消,用来对付月尘卿绰绰有余。

捉住了四两拨千斤的杠杆,复仇曙光近在眼前。

赫连炀靠着天生的阵法天赋硬生生将七杀阵残卷补全,复原了这上古凶阵。

此阵强是强,只是布阵需要时间。

赫连炀修为不高,布阵耗时更长,七杀阵需要三天才能成型,他派出苏璇玑这个细作就是想要拖住月尘卿三天。

三天后,待七杀阵成形,整个蜃牢渊都会被阵法裹在其中。

到那时,月尘卿纵能通天入地,只要踏入此阵,就是死局。

记事簿

若说蜃牢渊这边还算得上打得火热, 那么紫云榭这头,简直冷清得有些不像话。

今日是苏璇玑伪装成狐后的第二日。

偏殿外,雪色覆压, 冷冷清清, 偏殿内却是一派暖色, 宝篆轻烟,燎出一缕缕桂花熏香。

妆奁前,苏璇玑落寞端坐, 指尖触摸着蝉兽面皮与自己本身皮肤那一道若有似无的分界线, 望着铜镜出神。

镜中女子生了一对黑葡萄似的杏子眼,秋眸剪水,稚气未脱, 目光流转间露光荡漾, 本该是年轻的少女神态,只是这片面皮罩在苏璇玑的面颊上,一对眼睛却好像无端失了光芒, 美则美矣,竟是怎么也掩不住目光下的疲惫与空洞。

这是弥补不了的落差。她什么都能伪装,能与仇敌礼数备至,言笑无缺,可唯独只有一种神态装不出——游景瑶的天真, 纯净,她演不出。

苏璇玑静静地描摹着镜中人的眉眼, 心中再一次思索,这张面孔的主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究竟是什么人才可以在规制森然的青丘活得像只野蝴蝶,连面对她心中那轮高悬的月, 都能笑吟吟地抛去客套的自称,一口一个“我”和“你”叫得这样亲切。

就仿佛,月尘卿与她并不是玄界至尊与尊后,而是凡间世俗里的一对小夫妻,柴米油盐,无忧无虑,乐得自在。

可她呢?

自小在情报台打杂,稍稍长大了些就被送入谍楼,几十年间辗转在天眼、惊云阁、秘影楼等数个情报组织,为不同的主公效力,脸上的面具换了又换,吞下不知多少颗变声丹,在不同人物面前,作态千变万化,有时甚至要伪装成男人。

算算,一年到头,苏璇玑以真身示人的时日加起来,两只手就数得清。

这就是细作,是无依无靠的断根芦苇,随风摆的野草,自始至终都是孤独一人,没有靠山,没有倚仗,甚至没有个可靠的东家。

在谍楼的时候,前辈曾劝慰她,有时也不必多么羡慕那些地位崇高的角色,他们不一定有我们好过。

苏璇玑以前深信不疑,可是今天,她心中这没有依据的信仰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推翻。

的确,身居高位者大多深陷权斗,后妃要辅佐夫尊,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月尘卿的狐后竟是例外,她身居高位,竟也能活得像个孩子,在月尘卿面前也不需要半分伪装,当真,好让她妒忌。

一道蛊惑的声音飘过脑海。

“若是能戴着这副面皮,与月尘卿长相厮守,你可愿意?”

滔天疲惫压上心头,如同海浪扑岸,苏璇玑将这荒谬的想法倏然掐灭。

多年细作经历,已将她一身硬骨磨了个尽,苏璇玑何尝没想过一辈子戴着这副面具待在月尘卿身边。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给她钱,她这辈子就得为谁效力。

如今赫连炀出钱买了她的命,她的丹田里还卧着那只夺命的驭魂蛊,主公在那头勾勾手指,她就要魂消玉殒,没有半点争辩的余地。

这样朝不保夕的她,拿什么去争取活命之外的其他东西。爱情?没有什么比这更奢侈。

苏璇玑自嘲垂眼,触摸脸颊的手指堪堪收回,起身出去。

时值年暮,到了清算一年事务的时候。

新年近在眼前,紫云榭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苏璇玑身披雪绒锦氅,拨开珠帘踏出门槛,便见着外头侍女来来往往,端着簸箕成行成列地走动着,瞧着便很是热闹。

瞧见苏璇玑走出来,酒寻赶紧拍拍身上尘灰,撑开把纸伞小步奔过来:“娘娘,您要去哪儿?奴婢跟您去,别淋着雪受凉了。”

苏璇玑缓缓将瞳仁转向酒寻。

这似乎是狐后身边最得意的小侍女之一,行事妥帖,却又带着些隐隐约约的活泼气劲。人说奴像主子,从酒寻身上也可见一斑。

“我想见见尊上。”苏璇玑道。

酒寻没多想就应了声“好”,半秒不出,又回过神来急忙改口:“娘娘,尊上这几日忙着处理公务,现在估计在议事厅与左右相大人商谈事宜呢。”

苏璇玑了然:“那本宫去书房等他。”

酒寻低头应声,毕恭毕敬撑着伞,扶着苏璇玑的手去了书房。

在狐后住进偏殿之前,月尘卿的书房原本是一处谁也靠近不得的地方,堪比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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