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害了所有人。天知道我们为了平息风波付出了多大努力,朱利安家族,林时和林羽的父母,还有他们自己。”龙谱长长地吐烟,“看看你今天搅浑的发布会吧,以后安分一些,别再——”
门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岁岁原以为是其他军官,直到金太熙叫了一声“不好!”。
是疗养院的人。
“是我派人通知疗养院来接你们回去,你要恨就恨,我不在乎。”龙谱从她们面前走过,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
他抬手,飞快地取走金太熙嘴上那根烟。
“呀!——”
不顾金太熙快要飙母语骂人的姿态,龙谱把烟按熄,留下烟蒂。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全副武装的架势,只是带了医疗箱和信息记录设备,他们最害怕的是两个出逃的病人突然发病晕倒。
“疗养所不能吸烟憋坏了吧?”他眯起眼坏笑,“可生命的长度都是一分一秒挤出来的,用烟草烧的飞快。”
“狗崽子!”金太熙气得尖叫。
岁岁滞在原地,任凭小护士把监测绑带缠在她手腕上,眼看着龙谱的身影就要从窄门里消失,她挣扎着往前追了几步。
“你知道是谁切开过我的颅骨吗?龙谱,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她绝望地呼喊,希望能有一个人不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岁岁知道自己微不足道,太多事情瞒着她。
龙谱却因为心虚加快了步子,没有回头。
银灰色电梯轿厢通往天台机场,朱利安家族的兄长们在等他。
龙谱·朱利安戴上降噪耳机,新的工作、战事情报接踵而来,新的局势沙盘在几位军官中间展开,此时飞机才徐徐上升至半空。
他不经意间瞥一眼窗外,疗养院的天蓝色浮空车载着岁岁和刚才那个韩裔女孩飞出这座建筑。他们脚下是亚特兰大军区医院,方才的联席会议、新闻发布会亦在此召开。
浮空车很快涌入星点般密集的车流中,跟随无尽的信号灯消失在亚特兰大浓浓的白雾里。
龙谱还记得几小时之前他站在病房外,那是林时和林羽出事后他第一次见到他们。他们的情况依然不乐观,由于记忆覆盖手术和治疗交替进行,病房不允许医护之外的人出入。
林时浑身装满辅助治疗的装置,冲他虚弱地笑,用口型对龙谱说话。
主治医师问龙谱是否看得懂林时在说什么?
龙谱说:“他希望你们能把他的头发剃成干干净净的光头。”
“为什么中尉会有这种请求……”医生摸不着头脑。
“他心爱的人也被剃光了头发,他想陪她一起,女孩就不会难过了。”
医师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望着龙谱,欲言又止。三分钟后,他吩咐治疗组为林时和林羽增加一次记忆覆盖疗程,因为覆盖效果还不够彻底。
龙谱好像意识到自己坏了什么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安德鲁斯能站出来承担责任,或许我们还有和自由联邦斡旋的余地……”一位朱利安家族的军官轻声说,“我们在讨论几十亿人的未来啊,龙谱。”
“战争对你们这一代人来说是绝佳的机会,我从未设想过林时和林羽会死在战争之前。”
“他们没死。”龙谱在辩解。
“和死也差不多,但这样的事在绿洲太多了,不值得可惜。”龙谱的哥哥揉着鼻梁,很快把这个话题抛到脑后。
岁岁坐进回疗养院的浮空车里,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刚才在军区医院,她真的觉得离他们已经很近很近了,可最后还是……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乎精疲力尽,于是靠着金太熙,闻着新朋友胳膊上古怪的烟草味,再没有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