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答应了一声,去了厨房。那边小蓝已经先一步把醒酒茶倒好端了出来。
上楼来,夏美云已经坐在了房间沙发上了。
床上睡着的就是她的儿子,温寻的老公陆缙言。
夏美云让端茶的时候温寻还以为陆缙言醒着,没想到他睡得很沉。
她把茶放到茶几上,刚想开口,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扔到她跟前。
定睛一看,温寻吓了一跳。
一把匕首,刀尖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温寻稳了稳神,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了夏美云。
“妈,这是……”
“这是缙言自杀用的刀。上面的血还热着呢。”
夏美云的语气跟刚才一样平静。
这个女人一直是温寻‘敬佩’的狠人。她能做到内心狂风暴雨表面波澜不惊。
这一点,温寻自叹不如。
当然,没有这点‘狠’她也不能成为陆霖的继室更不可能在陆家站稳脚跟。
在陆家人面前,温寻一向话不多。所以此时此刻,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夏美云也没指望她先开口,直接就道:
“缙言昨天受了刺激,回来就寻死觅活的。我跟张妈两个人废了好大劲才把刀从他手里夺下来。”
张妈是这宅子的管家。
“我本来想早点把他劝好,免得他爸爸看见。但是事与愿违,那个场面还是被他爸爸看见了。他爸爸很生气,骂他没出息,我劝他爸爸不要再刺激他,他爸爸火冒三丈就连我一块骂。后来,我们吵了一架,他爸爸生气走了,我给他喂了安眠药,他这才睡过去。”
温寻:“……”
这些话,属实不知道怎么接。
“温寻。”
夏美云突然盯上了温寻的眼睛。
温寻站在茶几对面,像个等着听训的小学生一样乖巧的看着她。
一秒后,她看见那张涂着枫叶红色的唇上下开合,无比冷静且坚定的吐出一句话来。
“你要生个孩子。一个男孩。”
温寻:“……”
有那么一瞬间,温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眼见夏美云确实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她才弱弱的回了句:
“妈,缙言的情况您知道的。他没有生育能力。”
甚至没有行房的能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发现夏美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不过只是一瞬,那风浪即刻化为了一片黑沉。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包括……”
夏美云顿了一下,又道:
“他爸爸。”
“……”
温寻突然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您……您什么意思?”
夏美云盯着温寻突然缓缓站了起来,走过来才用比刚才稍低的声音道:
“我侄子英杰你是见过的,要模样有模样,要事业有事业,你们俩要一个孩子,这孩子将来就是陆家的继承人。”
温寻的脑子被这话震的嗡嗡作响。
远比她想象的更疯狂
堪堪几秒,温寻的后背就被冷汗湿透了。
她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干涩的唇张了张没发出任何声音。
夏美云那双x光一样犀利的眼睛一眼就看透了温寻的心。
睫毛一垂,她嘴角边就勾起了一个举重若轻的弧度。
“接受不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嫁给缙言是因为你爱慕他。”
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温寻咬了咬唇,迎着夏美云的眼睛问道:
“这件事您跟缙言说过吗?”
夏美云脸上的浅笑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自信神态。
“我会跟他说,而且我相信他也不会反对。”
稍稍停顿,她眼底的笑痕里多了一丝丝冰冷的雾气:
“缙言只是腿坏了,脑子没坏。他知道想在陆家好好活下去应该怎么做。”
你也应该知道。
这是夏美云没说完的最后半句。
温寻自然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夏美云手里的一颗棋子。夏美云利用她照料儿子的身体,也利用她帮助儿子处理陆家的事务,将来还会利用她争夺继承权。
呵,瞧她这功能多齐全?
既然她这么有用,那她是不是也有资格硬气一些?
“妈。”
温寻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喊出这个称谓,接着用不卑不亢的语气道:
“这件事不仅仅牵涉到我的名誉我的清白,它更牵涉到我的命。今天您跟我说了这些,又没有给我任何的保障,将来万一东窗事发您也一样可以用寥寥几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到那时候,这黑锅我一个人怎么背得动?”
夏美云眼底蓦然一震,瞳孔间迅速荡开一层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