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反笑:“我去道歉?”
她重重呼一口气:“凭什么我去道歉,做错事的到底是谁?打压自己的女儿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或者说把我的尊严我的需求全部往后放,为你自己的利益服务,是会让你更有成就感一点吗?”
镇纸猛地被扔出,一点黑影在她视线中放大,虞清雨瞳孔缩紧,下意识偏头闪过,却还是被蹭过面颊。
她捂着脸,清眸蒙上一层雾色,不可思议地望向虞逢泽。
“混账,难道我叫你圆滑是害你吗?我让你嫁给谢柏彦是害你吗?”
“闭嘴吧。”苏倪直直挡在她身前,声音不由扬高,“是不是我们不说,你就可以相安无事当做所有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虞逢泽看向女儿半捂着的面颊,眼底划过一丝不忍。
眼下被蹭出一道红印,没破皮,只是微肿,只是对上虞清雨水漾般楚楚动人的眸子,苏倪面色登时难看,转向虞逢泽,毫不留情地斥责:“我的女儿没必要圆滑,她只需要有自己的坚持,道德底线高又不是她的错,你认不认可又有什么关系,自有我苏家来给她撑腰。”
“你和冯老头都是一丘之貉,至少姓冯的还会护着自己儿子,你呢?”
苏倪冷睨过去:“你连保护女儿的胆量都没有。”
“苏姨。”虞清雨吸了吸鼻子,拉了拉她的手。
苏倪平常最是温柔的性子,从未和虞逢泽起过冲突。
第一次,便是为了她。
“就他冯黛青腰板直?不会道歉,那好啊,我来替他父母教他一课。”
虞逢泽扶着书桌,重重呼气:“苏倪,你别胡闹。”
苏倪眉目冷禁:“到底谁在胡闹?”
“虞逢泽,你是在家逞威风很骄傲吗?女儿受了委屈,你反倒窝里横?”她嗤笑一声,“可真是有本事。”
虞逢泽拍着桌子:“还不是都是你惯的!清雨被你惯出一身臭脾气!”
“我乐意惯,起码清雨是我养大的,我忙于演出都没忘记她,你呢?当个总裁还真以为自己是几根葱了?”苏倪也毫不示弱,冷声冷气,一句比一句犀利。
“看清楚,她姓虞,我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你算什么?”虞逢泽很快住了嘴,将那句“继母而已”咽了回去。
但那个口型,他们都看得懂。
忽然的冷寂,苏倪突兀绷紧的下颚,带着僵持的紧张。
是虞清雨开口打破沉寂的,她放下手,脸颊上蹭出的那道红痕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掀开眼皮,她神色怠倦,几分漠然:“其实我也可以不姓虞的。”
“你说什么!”虞逢泽压着火气,声音濒临失控。
虞清雨耸了耸肩,轻轻握了握苏倪的手,微笑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看来京城不欢迎我,那我回港城了,省的讨人嫌,别最后还要把身体不好的锅也甩给我。”
她定了最早一趟航班回港城,东西也没收拾,只带着手机和证件便上了飞机。
周围俱是空位,空姐的问候服务她也没太听清。
虞清雨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眼睛干得发涩,只是静静盯着脚腕上被划伤的点点痕迹。
好像,巴黎不太顺,回京城也不太顺。
三个小时的航程,落地匆忙,也没来得及通知管家,虞清雨直接打了车回去。
司机听到那片别墅区的时候,还不太敢相信,再三确认后,将信将疑地启动车子。
虞清雨懒懒望向窗户,潮热湿泞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味道而来,微微耳生的粤语广播在耳畔响起,她深深吐了口浊气,再回神时才察觉到手机在震。
是她的律师打来的电话,原以为是为冯黛青的事情而来的,没想到还有更让人烦闷的事情。
虞清雨看着聊天框里发来了那张截图,正是她半小时前在机场的照片,口罩高高挂上,遮掩了面上那道红痕,可是眼神里挡不住的疲惫,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港媒的标题一向很不留情面——【谢太深夜口罩独自归港,无人接送,新妻秒变弃妇为哪般?】
看图说话,好像倒真有几分弃妇的样子。
虞清雨揉了揉额角,心生烦躁:“能起诉吗?我真的烦透这些标题党港媒了。”
只是回港一件小事,她不想这个时候再收到虞逢泽的问责电话了,更是疲于去发图秀恩爱了。
很烦。
“可以的,虞小姐,我现在给您拟写律师函。”
车厢里空调不倦吹着冷风,正打在她的头顶,连呼吸间都是锥锥头疼。
她移下一点车窗,潮气的热息扑面,街角嘈杂的闹声,霓虹之下的烟火气,带着久久悬着的心落下。
她的手机里躺着一条谢柏彦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xby:【到哪了?】
虞清雨定定看了许久,直到眼底涌上热潮,充溢的情绪似乎即将涌出,她闭了闭眼,慌乱退出那个聊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