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用手肘顶了顶李振华的胸膛,“哎,你瞧瞧人家吧。”她晃着李振华的手臂,李振华抖抖颤颤往嘴里喂了口饭,搂住这女孩:“行了,你都说几天了。一会下课咱就去广茂,你看上什么买什么,行不行?”
女孩笑嘻嘻地亲了他一口,“也不多花你的,就上次看的那个包就行。”李振华自自然然的回应她,我这才明白他们俩的关系,惊讶着问:“你们俩怎么成的?”这个女孩我在很多个趴上见过,也在一起玩过几次,可没听说她和李振华有什么暧昧。
李振华和女孩互相指着对方:“还能怎么,他追我的。”
“胡说,不是你追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谁在篮球场上给我送水来着。”
“哎李振华你脸皮挺厚啊。”
他们俩打着嘴仗,身边的几个人也都附和着笑着,看他们这对新晋的欢喜冤家,我看了一会,生出几分厌烦。虽然我曾经像他们这样,也在分手之后立刻找了新的人来填补,马不停蹄地寻欢作乐。但现在突然觉得这样好可怜。
李振华和他的新女友玩笑着,不忘侧眼过来观察我,“霜霜,你下午也有课?”
我说:“没课。”
这时,那个跑腿的人回来了,把酸奶递给了我,李振华接了,为我拧了瓶盖,撕下了密封的锡纸,纸上残留了凝固的酸奶块,他顺手含进嘴里,才抬头对我笑。
众目睽睽,是他的把戏。他的女朋友夹了一口菜,装作没有看到。其他人,都是认识的,也都知道我和李振华之间那点不清不楚,此时也都阴阳怪气哼哼两声,也不说什么。
李振华将酸奶递到我面前,我没有接,他把酸奶瓶放下,仍是笑。
我吃完了,端了盘子走人,李振华在后边背上了一根书包肩带,站起来叫我:“霜霜,等等我,我给你说点事。”
我停住脚步回望他,李振华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匆匆在女朋友头上亲了一口,大步跟上了我,“跟我来。”
我抱臂跟着他。
走到无人的地方,李振华回头调笑我:“怎么,现在不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说:“那天看你在岳嵩文面前乖得像个孙子,我不怕你了。”
“你从前还怕过我?”李振华一点也没有生气,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感觉到他越来越像他的舅舅金培元了。
“我怕你蛮不讲理,怕你耍疯卖贱,怕死了你。”
李振华哈哈大笑,笑完了对我说:“霜霜,你真可爱。”他伸了手来捏我的脸。
“少废话,有事说事。”我避开他的手,皱了眉。
李振华道:“有事,当然有事。”他说着话,眼神却望到远处,“哎,那是你的车?”
他指得就是金培元送我的那辆。金培元挑选得极其贴心,这辆车不贵,也绝不便宜。岳嵩文把车库让给了我,任他的宝来受风吹雨打,适逢雨季洗车不易,他的宝来更显破旧,老岳不甚在乎。他今天上班还开过来了,就停在教学楼前的花坛旁……
——我是又想到了老岳,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想到他。——李振华在我前面一步,回头来,那含着笑的高傲神情,让他更显得讨厌。他说:“霜霜,你告诉岳嵩文,我舅舅把人送到地方了,他什么时候去都行,人等着他。”
我问什么人,李振华道:“你去问问岳嵩文,如果他能告诉你,我也能。”
“行了,我知道了。”说着我转身走,李振华拉着我的胳膊,笑得可亲:“霜霜,别急着走啊。明天晚上有空没,我请你看演唱会啊。”
我说不用,李振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折迭了的门票递给我,是贵宾席,门票的正面印了很多明星,底下用白色字体写着他们的名字,第叁个就是于露茵,李振华说的,在北京见到和岳嵩文挽在一起的女人。
李振华用一种蛊惑的语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头就点在于露茵的头像上,“霜霜,去吧。”
我看他不是要请我看演唱会,是存心给我心里添堵,我一把甩了他的手,走掉了。
回家时老岳坐在客厅里看书,他刚刚开完了学校的会议,玄关处挂着一件他较为正式的西装外套。老岳穿西装很好看的。我走近了,老岳垂着眼看着书页,说了句:“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向屋里走,换了衣服出来,老岳将书倒扣在茶几上,起身问我吃饭了吗,我说吃了,他点着头走向厨房,他还没有吃,要开始做饭了。
抽油烟机的声响,我打开了电视,预备着要看我中午的保留节目非诚勿扰,然而换着电视台,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影子一闪而过,我犹豫了下,将频道换回来,于露茵穿着抹胸的雾霭蓝纱裙,在舞台上唱歌。
我调小了音量,她的歌声模模糊糊,表情也迷离。舞台妆偏浓,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妩媚,有人说明星和素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在私下里,明星会有素人没有的气质,言行举止都比素人漂亮,要么人家去当明星呢。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