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可以帮沈富贵他们讨要回来。
用完饭坐着吃茶,程箴瞥着似乎在思索的程子安,问崔耀光:“耀祖的亲事可定下来了?”
崔耀光本来有些怵程箴,不敢在他面前说家长里短,既然他开口问,一下来了劲,喋喋不休道:“先前项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项伯明被府学除名,毛氏与项伯明一直病着,从没出过门。家里一大摊子事情都靠项三娘子撑着,除了伺候病人,还要照看铺子。”
程子安听到这里,微微怔楞了下,抬头朝崔耀光看去。
果然,崔耀光道:“邻里之间看不过去了,多少都会搭手相帮一二,夸赞项三娘子能干孝顺。先前替她说媒的媒婆,项家出事后,上门来退了先前的亲事,待项三娘子的名气传出去,那家人又托媒婆来说合了。幸亏大哥出手快,缠着大伯父大伯母先托了媒人上门说亲。”
在项家落难时,站出来求娶就是雪中送炭,等过后再去求娶,算不得锦上添花,而是势利眼。
程箴笑起来,道:“是耀祖高攀了。”
崔耀光说了句可不是,旋即话锋一转,道:“大伯母依旧放不下心,倒不是对项三娘子,而是对毛氏与项伯明。那对母子成日在家中哭丧,闹得乌烟瘴气。大伯母担心以后大哥与项三娘子成亲,就算离开明州府,还是甩不掉他们母子。”
程箴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程子安,道:“这也是件麻烦事。”
程子安只当没听见,暗道了声狡猾,他想要跟着附和,见崔素娘忧心忡忡,只得劝道:“阿娘,大舅舅在府衙做钱粮吏,与户帖主簿是同仁,二舅舅又是捕头。毛氏与项伯明想要缠着大表哥他们,得先能走出府城城门才行。”
出远门需要衙门开具的路引,路引上有时效。等时效到了,拿着原来路引,去当地的衙门换领新路引。
路引这一关,毛氏与项伯明就过不了。除非他们扮成流民,露宿荒郊野外,一路都不进城。
流民同样会被官府不时驱赶,就算他们能流落到青州府,城门同样难进去。
崔素娘到底关心则乱,她向来聪慧,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顿时放下了心,叹道:“可惜了毛氏,以前我还未出嫁的时候,那时的她能干贤惠,邻里之间谁不夸一句。丈夫去世之后,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疼爱得过了些,反倒养出了个眼高手低的不孝子。毛氏也不是不疼爱女儿,只女人家难呐。要是没这个儿子,毛氏保不住铺子家产,母女俩不知会落到何种境地。”
程箴道:“大哥大嫂都不是那真正心狠之人,两家离得近,暗中相帮毛氏一二就是。时辰不早,子安该写功课了,耀光你不能尽顾着玩,也来一起读书。”
崔耀光霎时变了脸,捂着肚子开溜,道:“哎哟,我吃撑了,要先去个茅厕。”
程箴岂能看不出他那点小把戏,吓他道:“你只顾着玩耍,没完成功课,回去当心你阿爹揍你。”
崔耀光呲牙得意,嘀咕道:“阿爹与大伯父成天忙得很,才没空管我的功课。”
程子安起身前去程箴的书房,闻言脚步微顿,问道:“大舅父也忙?”
崔耀光道:“是啊,大伯父忙得不可开交,大伯母抱怨了好几次,说是他上了年纪,眼见就要过年,可别累病了。”
过年时崔武要巡逻,忙属于正常。崔文是钱粮吏,在夏秋收赋税时忙一些,交完账之后就清闲了。尤其是到了过年时,基本只用每天去衙门点个卯。
进了书房,程子安读了几遍功课,对程箴道:“阿爹,今晚我不写大字了,府学要考试,我得先顾着考试。”
程箴猜到程子安要琢磨先生会出的考题,他倒想见识见识,便痛快答应了,留在一旁观看。
程子安有求于程箴,大方任由他在一旁看着,道:“阿爹,你以前上学的试卷,借我用一用。”
程箴不知其意,将以前的试卷翻了出来。
程子安拿来自己的考卷,学过的经史。书案小摆不下,他干脆蹲下来,一张张摆在了地上。
程子安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不时飞快记录。
程箴开始尚未看明白,程子安见状,解释道:“经史也分有名气与没名气,比如有些晦涩难懂,无人在意。‘民为贵,有朋自远方来’等等,属于大名鼎鼎。科举考不考,我没看过考卷不清楚,但府学一定会考。如这一类的经史,我便将其划为重点。其余部分,再选择有寓意,尤其是先生在课堂上,讲得特别起劲,用时长,此一类深受先生的喜欢,必考无疑。最后的部分,就是从无人在意中随便选几段,中或不中,端看天意。这部分占比小,错了也无所谓。”
程箴听了,既感到深深佩服,又无语凝噎。
程子安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慧,只是,若将这份押题的聪明劲,全部用在学习上,一切都迎刃而解,哪至于每次都要辛辛苦苦押题?
“还有辛寄年呢。”程子安猜出了程箴的想法,笑眯眯道。
程箴哼了声,问道:“你又打算收他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