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在偷偷避孕。
她能保证十年如一日的得宠么?
余生漫长,时瑾初都不能。
便是能。
然后呢?
她没有子嗣,在他百年后,她又要如何立足?
时瑾初想了很多,也有一瞬间甚至不想再管她死活,觉得她不识好歹。
但她跪在原处,于人群中望向他,眸中藏着泪不断地往下掉,仿佛格外难过。
时瑾初便不能不管她。
他让张德恭去查证,真相在他的一念之间。
不论她是否真的避孕,至少,她今日得清清白白地走出慈宁宫。
时瑾初低头,和女子抵着额头,轻扯了下唇角,他低声:
“罢了。”
就当她真的无辜,从未避孕过。
中秋时节常伴雨,外间不知何时落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内殿依旧没有消息传来,时辰一点点过去,众人不由得望着外间的烟雨发呆。
倏忽,二重帘被掀开,时瑾初从里面走了出来。
众人仓促抬头,迫不及待地望向内殿,但许久,没等到时瑾初身后跟着人出来,内殿里好像也安静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有些妃嫔想到什么,呼吸都轻了轻,在心底隐晦地生出些许期盼。
太后也等在殿内,她握着佛珠,见他出来,太后不乏担忧地问:
“仪修容怎么样了?”
时瑾初没有回话,他正在拿帛巾擦着手,不停地擦过手心,太后下意识地看去,只隐约看见手帕上好像印了点殷红。
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这让太后心底有些发紧。
李太医看了时瑾初一眼,连忙答话:“回
太后娘娘,仪修容腹中的皇嗣保住了,但这次修容娘娘动了胎气,要休养一段时间。”
皇嗣保住了。
听见这句话,有人心底难掩失望和惋惜,太后却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捻了两圈佛珠,想说点什么,就听时瑾初淡淡道:
“时辰不早了,母后早点回去休息。”
子不言父之过,这句话在此时也是同样的适用。
即使若非太后一意孤行,也许不会发生邰谙窈险些小产一事,但起初,太后却为了替他抱不平。
他很难指责太后什么,只能请太后离开。
太后堪堪咽声,她望了时瑾初一眼,叹气道:“今日是哀家过失,让仪修容好好休息。”
她没再久留,转身离开合颐宫。
而太后离开后,合颐宫的气氛蓦然一点点冷凝下来,皇后眸色轻闪,她保持住理智,视线扫过敬妃一眼。
仪修容安然无恙,那么导致仪修容受难的人自然要难逃一劫。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蓦然响起时瑾初的声音:
“那奴才呢?”
张德恭知道皇上在问谁,从慈宁宫回来时,他就让人把福媛绑了,如今恰好被带进来。
福媛被压着进来,她脸上还残余着震惊,仿佛根本没有想到邰谙窈会有孕。
岂止她没有想到?
秋鸣知道娘娘所有的计划,也不曾想到娘娘会在这时有孕。
一想到娘娘在慈宁宫内跌落的情景,秋鸣就觉得心有余悸,娘娘还在殿内昏迷不醒,她抹了一把脸,猛地朝时瑾初磕头:
“今日是中秋佳节,人人都是阖家团圆,唯独我家娘娘遭受这无妄之灾!现在还昏迷不醒,还差点失了皇嗣,求皇上替娘娘做主啊!”
秋鸣没有顾着哭,她狠狠地地瞪向福媛:
“奴婢不知道福媛为什么会指控娘娘避孕,但如果娘娘当真避孕,又岂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磕头磕得狠,三两下,额头就冒出一片青紫。
众人看得愕然,闷声响起时,她们只觉得自己额头都有点幻疼。
但避孕二字直接给她们砸懵,叫她们差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宫中妃嫔为了一个小公主都要争破了头,还有人会选择避孕?
她不止瞪福媛,怨恨的视线还会朝敬妃飘去,她咬牙道:“敬妃娘娘口口声声说是有人告发,福媛也说自己是担忧娘娘误入歧途而心有难安,但奴婢就纳闷了,福媛身为合颐宫的奴才,她觉得娘娘行事不妥,为何不直接向娘娘进言劝阻?”
众人听她提起敬妃,更是忍不住惊愕地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件事会和敬妃牵扯到一起。
秋鸣冷笑,她在中省殿待了数年出来,嘴皮子惯来利索:
“娘娘惯来体恤下人,福媛在娘娘入宫时就在闻乐苑中伺候,岂会不知?”
“再说,这天底下哪有一个忠仆会在主子做错事时,直接选择告发?!”
她话中高高捧起自家娘娘,又撕开了福媛的脸皮,背刺就背刺,还要背上一个替娘娘好的名声,真是厚颜无耻!
福媛只能